白夜的章智——要知道，合成派絕不會向著進化派透露任何消息的，任何！

他沒有將白夜帶回來的原因？他沒解釋，但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解釋。

————

“唔，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啊。”樓蘭驚訝的睜大眼睛看樓月。

唐霓在兩個人下首跪著，低垂著頭等待早已能預期到的宣判。她終於熬過了那麽久的苦役懲罰，用不了多久就一切都解脫了——不用再去游街，不用再擔心被侵犯，不用……再想起那個愛而不得的女人。

“樓蘭，只要我們都不說，有什麽關系。”樓月淡淡的笑了笑，垂下眼眸，看向唐霓的眼神帶著同情。“她已經受了太多苦，再讓她死——這樣的話，我自己都覺得上天不公。從頭到尾她只錯在，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女人。甚至這結果也不一定沒有那個女人的刻意引導。”

“萬一被人知道——姐姐！”樓蘭惱怒起來。她不會讓姐姐犯下這種錯的，和唐霓一樣同罪論處——這結果，她不能接受！就算不提結果如何，作為被易琪苓城主大人帶大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形同背叛！即使不與唐霓一樣同論叛城之罪，也是對城主大人的背叛啊。姐姐你到底在想什麽！怎麽能這麽做，絕不可以啊！

心知樓蘭只是在擔心自己，樓月對那略帶惱怒呼喚也只是置之一笑。

“我只是問問。唐霓，如果是現在的你看管著林雪瑤，你還會放了她嗎？”

唐霓跪在下面，本來對姐妹兩個的爭執默不作聲，卻忽然聽到這句詢問，不由得微微一楞。但仔細想了想，卻是慢慢的點了頭，笑容慘淡。

“我會，誰讓我愛她。”一字一句，充滿無力的嗚咽與絕望的哀鳴。“即使我已經明白過來，可是，誰讓我已經愛上了她。”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城主略微的失望與那果決的維護之意鞭策著心靈，卻只能讓她得出如此絕望的結論。她愛著林雪瑤造就的假象，即使知道那是假象，但心是收不回來了的——因此，愛著她，也恨著她。恨她為什麽不一路把偽裝做到底，恨為什麽自己能夠從回憶裏在末期找到破綻，恨不能一直沈浸在愛情中，哪怕自欺欺人。但既然明白，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然後呢。”樓月淡淡的看著神情略顯掙紮的女人。

“如果她考慮到我，留下來，我就偷偷放她走。如果，她像這一次一樣連回頭都沒有——我會親手，殺了她。”沈默良久，唐霓閉上眼眸，仿佛連聲音都在顫抖似地，說道。

“那如果現在你再次遇見她呢？”

“殺了她，去陪她。”唐霓，在那個雪夜，一切的尊嚴與驕傲已經被踐踏入塵埃，只是回答這些東西，在想清楚後，對她而言並不算是什麽。至於面子——已經被那樣當眾羞辱過，她還有什麽面子可言？！

只是，希望如果有來世，她還能在城主下面做事。這一輩子，她對不起城主的信任。更對不起她親手解下的那件披風的溫暖。如今的她已經沒有機會也不配為城主再做什麽了。

“很好，既然不會重蹈覆轍——”樓月卻是笑了，她低著頭，註視著唐霓。“我看得出來城主大人對你的惋惜，她不能做的事情，我能。並且……愛情，總是沒有錯的，只是愛錯了人，就難免痛苦。”樓月似乎是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然似乎不經意的掃過樓蘭。

唐霓愛錯了人，她何嘗不是？樓蘭是她的妹妹、親妹妹啊！只是——愛情，是沒錯的。只是，愛錯了人，愛對了人，那人卻，生錯了身份。同為靈族的婚姻是禁忌，愛情卻能得到不少人的祝福——只要他們不執意要生一個孩子。但是，無論在什麽地方，亂倫這種事情，都是醜聞，不為世人所容的醜聞，無論什麽原因。

她給唐霓一個機會，只不過是自私的覺得，唐霓和自己，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那麽，我想，如果讓你去做我玄冰之城的死衛，你也是願意的，對嗎，唐霓？”

死衛，死過一次的守衛者。拋棄名字，拋棄容貌，拋棄生前的存在與一切人際關系，假死一次抹消存在之後加入，直到世人遺忘之後才假造姓名身世出現在人群裏，等待副城主的命令，或者自行判定需要做的事情。

一切為了玄冰之城，一切奉獻給玄冰之主。

這不是易琪苓做的，當然不是。她怎麽會允許這種東西的存在。

不知那一屆的副城主，真心傾慕著她，卻明知自己沒有希望。所以就創立了這個機構，要他們世世代代替他守護她的領地與子民。易琪苓從來都不知道死衛的存在，這是副城主們代代相承的秘密。城裏理所當然的有傳言，但從來都不會傳到易琪苓耳朵裏。所有人瞞的很好。他們知道城主絕不會喜歡這種方式，但這是他們為城主留下的後手，他們為城主留下的守護。

易琪苓城主大人是很強呀，但是她不會耍一些手段，讓人怎麽能放得下心。太公正而完美的領袖，又是不老不死的女神——這肯定會被人詬病的呀。他們要做的，是把一切陰私手段以陰私的方式解決掉，不讓這些東西汙了城主的手和眼。

唐霓擡起頭。空洞麻木的眼神，慢慢泛起光彩。

“我加入。樓月，多謝。”如果能為城主大人做些什麽，當作贖罪的話，她當然樂意。

更何況——

她忘不了，那件披風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

☆、自取其辱的章文

“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安凝揉著額頭，有些皺眉。

白夜要帶著她先去易琪苓那裏進行芯片取出的手術，所以他們改了道。柳姬那邊是沒有這些手術儀器的，而易琪苓的律法之城倒是因為純血能夠享受到不錯的待遇，有著很多其他城市難以尋覓的人才，慢慢也形成了一股不弱的科技力量。但安凝這句話出口，卻是讓白夜也略微遲疑了一下。

畢竟在那個遺跡裏安凝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足以震撼，再加上和林安瑾的關系，林安瑾與先知創立的暗晨之間的連系——很難說，安凝和先知有沒有什麽關系。

白夜不清楚安凝的預感會不會真的實現，也就略微提起了些警惕，小心一點總是不會出錯的。

然後，這基於小心而放出去的靈力，卻是確切的將一個身影從隱蔽處擊了出來。

安凝楞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躲在了白夜身後，神情分外無辜。她真的只是隨口一說來著。這人是誰，是來做什麽的，完全不清楚——但是作為被白夜掃出來的跟蹤者，難道還能是林安瑾另外派遣的人不成？開什麽玩笑，那種巧合有一次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好嗎。

“交代一下吧，奇怪的尾隨者，有什麽奇怪的打算，全部說出來。”白夜揚著眉眼，神采飛揚，顯得分外霸道而高傲的微微揚著下巴，盛氣淩人。短短的碎發有絲絲縷縷在眼前隨風飄動著，顯得分外風流而俊美，但那銀白的眼眸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冰冷和驕矜，卻是生生把那風流二字抹殺殆盡，只剩下中性化的俊美與冷酷。

“嘁，被你們發現了啊。”似乎並不在意卻仍然有些不爽似地，把頭發搗鼓的不知什麽造型卻自以為帥氣的非主流翻著白眼一口唾沫呸了出去，然後吊兒郎當的看向兩個女孩，擡手自認帥氣的捋了捋那頭毛，痞痞的揚起一邊眉毛，斜著眼睛打量了她們一圈，自報家門。“章文，我家家主要見你們，跟哥哥走一趟，省了哥哥動手多好。”

“這個世界自以為是的白癡怎麽這麽多——”安凝不由得抖落一身惡寒的雞皮疙瘩，躲在白夜後面吐槽。“自稱哥哥？他也配當哥？別侮辱了這個字好嗎！像柳文淵那種死妹控才配得起哥哥倆字好嗎！”總感覺躺槍了無數人……一定是錯覺。安凝忽然停頓了一下，篤定的自顧自點頭。嗯，肯定是錯覺。

白夜揚起一抹冷笑，雙手環抱在胸前蔑視的看著自稱章文的家夥。

“又是姓章的，奇怪，難道你們是屬章魚的嗎，這麽黏人。奇怪的騙術不成功，就動起了試圖武力威脅的奇怪心思，嗯？不過你們都不會好好調查調查，我到底是什麽人嗎？對我動用武力——餵，活夠了？”不得不說，那最後的疑問那不含絲毫挑釁的真真切切的疑問句，卻是比多少不屑與嘲諷都來的更加能夠挑起對方的怒火。微微歪著頭確切如此認為的語氣，再加上或多或少隱約存在的對其智商的同情和對武力的不屑，或者還有對於對方有一個這樣的家主的幸災樂禍——短短的三個字，白夜成功拉到的仇恨遠遠高於之前的所有話語。

然而，對方卻是笑的痞裏痞氣就差在臉上蓋個章寫上“不良”二字，搖晃著手指端著一種紈絝風氣調笑著，開口就轉了三個音然後發出嘖嘖的聲響。“唉哎啊，嘖嘖嘖嘖，這裝出來一副樣子倒是蠻像樣的呀，說說看，你什麽人？你還能是什麽人，說的跟真的似地，嘖嘖嘖。”

安凝以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似乎是註意到安凝鄙夷的眼神，章文自命風流的擡手自戀的把他那頭奇形怪狀到簡直說他殺馬特都侮辱殺馬特的頭發向後一撥，給了她一個充滿了挑逗意味的媚眼。

安凝捂著胃連忙把目光放在白夜身上試圖洗洗眼睛。這會兒她無限懷念宙斯那養眼的形象。

這個世界美型遍地請原諒她的審美已經被慣出來了這會你讓她回歸地球正常狀態都覺得傷眼睛何況章文這種連在地球都少見的奇葩——非主流？殺馬特？都不對——不知什麽風格的家夥。一般我們稱呼這種人為紳士。請不要侮辱變態這個詞、謝謝，蘋果控小醜和趙家哥哥和這種紳士才不是一路人呢。起碼他們美型。

安凝已經陷入混亂的吐槽狀態，請不要在意。

“安凝，閉上眼睛。”白夜側過臉低聲吩咐了一句，絲毫沒有隱瞞對面的想法，更是看上去疏忽大意缺乏防備到了極致。

只是，安凝知道白夜並不是大意輕敵的人。不，應該說能夠影響她心緒的事情或許真的存在，但絕不多。而且，在遺跡裏她已經見到一次白夜失態了，想要看到她再為什麽事情失態一次？或許還要再等上無數時光吧……

安凝知道的東西，章文卻並不明白。再加上章智他們絕不會輕易的告訴這一派的家夥白夜究竟是什麽人，會些什麽東西——自認為白夜這個名字籍籍無名，章文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最多有上那麽一丁點自保能力的、可以從變異獸口中保護自己的、普通靈族女性。

而這種遠遠低估了白夜的情報差距，以及他自以為耍帥的鬧心行徑，理所當然的造成了章文的悲劇結局。

白夜要安凝閉上眼睛，只是不想讓她目睹自己殺人時的殘暴罷了。畢竟安凝只是個普通女孩兒，柳姬也刻意交代過最好不要讓安凝去面對太殘酷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句話的提醒，也並不算什麽，她沒有必要省下區區一句話。

只是章文卻並不能理解白夜這句話的意思，正當他哼了一聲不耐煩的準備動手打暈兩個女孩直接帶給家主的時候，白夜動了。

一線光，那只是一絲光而已。

不斷穿梭的光。

白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裏，穿梭在空氣中的少女太過高速的行動，帶來的結果就是如同消失在視線之中的隱形。

那一線光，是靈力的光輝。

當白夜的身形再次慢慢顯現的時候，章文已經睜大了不敢置信的雙眼，腦袋在空中旋轉了很多圈才掉下來，咕嚕嚕的滾了很遠。

血，彌漫。

白夜微微瞇起眼，散去了聚集的靈力，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一束靈力加上超高速的移動，這一點兒都應付不了——還敢誇口要把她們帶回去？滑稽。

“安凝，我們走。”白夜拍打了一下衣服，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的說。

當濃烈的血腥味傳入鼻腔之時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安凝睜開眼，打量了一下那睜著眼仿佛死不瞑目的男人，以及頭身分離的屍體，只不過從鼻子裏發出一絲嗤笑的呼氣聲，就不再註意這裏，快走幾步跟上白夜，準備去搭乘空運航班飛向玄冰之城。

至於這家夥？難道還指望她們給他收屍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帶著宙斯回家

當易琪苓知道安凝居然敢瘋到拿命去賭一個AI的友誼的時候，整個人有一瞬間，都處於那麽一種微妙的僵硬之中。

然後她邀請了最好的外科手術醫師跟白夜一起準備取出宙斯的芯片，至於充能——

玄冰之城從來不缺少科技上的人才，更不缺少相關的器械。何況主芯片只需要放進插槽就能交換信息與能量，這並不困難。

當宙斯的虛擬投影經過幾次似乎是被電磁波影響造成的波動不穩之後徹底穩固下來之後，出現在安凝她們面前的，就是微微揚起的一抹愉悅的笑意，註視著安凝的目光，蘊含著淡淡的溫柔。“我很開心，安凝，我很開心。你確切的兌現了你所說過的話，我真的很開心。”

“宙斯，恭喜你，自由了。”安凝再一次經歷了那一點都不愉快的手術，麻藥的效力似乎還沒有完全過去，姿態顯得有些不自然，但那展露的笑容卻依然分外動人。

“對，我自由了。”宙斯的笑容越發明朗燦爛，他看著安凝，淺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流淌著陽光般的華彩。“只需要再制造一個身體——我就能夠到我想要去的所有地方，而制造一個容器並不困難，只要有資源也只不過幾天就足夠了。安凝，你會幫我的是嗎？”

易琪苓對於貌似被美色蠱惑了的安凝感到分外無奈。他們花幹凈了她近百年的珍藏，為了給宙斯打造一個並不是“粗制濫造的一次性用品”的身體。即使那些東西不拿來用也只是在玄冰之城的庫房裏放著而已，但下手這麽黑——罷了罷了，白夜啊，你就看準了我就算只看幼時情誼也不會對你用掉這些東西說些什麽。

沒錯，白夜就是拿著易琪苓的東西作為回饋安凝在遺跡裏帶路的報酬……至於這樣一來和易琪苓之間的交易關系……唔，這些東西可以延後再議。

十天之後。

再次從易琪苓那裏打劫了一臺據說是災變前她私人收藏的超微型光腦的宙斯跟在安凝身邊，堂而皇之的跟著她與護送她回風暴之城的白夜，啟程準備回去。

一路難得的沒出任何狀況。對自己的事故體質已經有些習以為常的安凝松了口氣。

但是她放松的確實有點早了。事故體質可不僅限於途中的意外呀，小安凝。當安凝帶著一個雄性生物出現在剛出關不久的柳姬面前的時候，那可想而知的結果就不用加以贅述了吧？何況白夜已經用向易琪苓討來材料來“支付”了那筆人情，把安凝送到地方就離開了……

“這是誰？”柳姬看著宙斯，掃了一眼之後才轉過頭問安凝，以一種最近已經非常少有的強勢的語氣，“安凝，我不記得你有過這樣一個朋友。”

宙斯這具身體有著罕見的灰藍色的眼瞳和淡金色的頭發，皮膚白皙，線條深邃。因為災變爆發地點時間的緣故，這樣明顯的特征已經極其少有，即使一開始還有著這樣的存在，在這長久的時間下來，也會被黑發黑眸的亞洲人同化的點滴不剩。

“你可以稱呼我為宙斯。”男人很好的讀取到了柳姬的敵意。他明白柳姬為什麽要敵視自己，假想為情敵嗎……不過——安凝確實是一個好女孩，為什麽不呢。如果是由她來提供長久的陪伴，聽起來很不錯不是嗎。

宙斯微微笑了起來，顯得溫暖而璀璨。“我是安凝的朋友，雖然相識不久，卻的的確確的感到安凝確實是一個令人安心和信任的女孩兒呢。”

“唔，聽起來你們關系不錯。”柳姬慢慢瞇起了眼。

“我對於安凝女士不缺乏勇氣的的睿智與冷靜深感欽佩，並且基於共同的冒險，我們達成了一些關於合作意向上的統一。”宙斯秉承著一種類似貴族般的優雅與委婉的語氣和對話，和柳姬向來顯得較為簡單粗暴的行為方式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們就打算在城主主廳這麽天長地久的聊下去？”安凝皺了皺眉，不清楚這劍拔弩張的火藥味是從何而來，只能自己上去打斷這種詭異的氣氛。卻不料柳姬為此更加皺眉不已。

安凝你是在袒護他嗎？

柳姬不爽的瞥了宙斯幾眼，卻不得不承認其俊美當世難覓敵手。嘖，一個男人長這麽勾人做什麽，合作？以色侍人？還打著勾引我家小貓兒的主意？找死。

正在柳姬打算著怎麽弄死這個疑似情敵的家夥的時候，安凝已經吩咐下去讓李馨媛和程煙琳準備茶點，他們要移步客廳。

沒錯，在李馨媛和程煙琳結婚之後，她們一起留了下來，雖然仍是侍女，卻也是十分輕松的，安凝和柳姬都不是苛刻的人，她們又是很有些體面的貼身女侍，什麽雜活都沒有只是做些傳話之類的事情，報酬又高——誰會不樂意留下呢？

“柳姬，客廳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兩個一見如故，可以去那裏好好聊聊，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吩咐酒席，你們大可以不醉不歸。”安凝微微笑著把一切圓回來，但那表情卻是寫滿了類似“如果你們敢再這樣在主廳裏繼續丟人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的這種話語。

“客隨主便，請。”宙斯微笑著低了低頭，做足了禮節。

柳姬拂袖，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但看那方向，卻是的確準備按安凝說的，在客廳和這個自稱安凝好友的男人、好好的、交流交流。

安凝看著這兩個家夥一前一後的向客廳走，收斂了笑容，目光冰冷的掃過周圍一眾侍應。

“還用我教你們應該怎麽做嗎？”女孩緩慢的開口，聲音沈冷。“不該聽的，就不要聽到，不該看的，就不要看到，不該說出去的——如果洩露，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宙斯和柳姬的沖突絕不能被外人得知。不對，連宙斯這個名字，都最好不要讓外界的人知道！“今天，荒風之弓柳安悅接待由安凝邀請到的代號“宙斯”的科技側學者，兩人相談甚歡，大擺酒席——如果外界出現不一樣的傳言，哼哼。”

安凝冷笑，把話語斷在了這裏，然後轉身準備繼續去調解那兩個家夥。在走出主廳之前，女孩微微頓了一步，聲音幽幽回響著。“株連、連坐，真的是太過殘暴的行徑，沒有人真的動過手，對吧？但是對柳姬不利的留言一旦傳出，我不介意開這個例子。”

宙斯和柳姬不合，絕不能傳出去，宙斯的來歷，也絕不能洩露。AI啊，人工智能啊！她不信沒人動心。說不定就連議會也想要得到如此強大的戰略性科技武器。但是，那樣對於宙斯而言，太過殘酷。更不用提柳姬和她會因為這種事情被如何牽連在內。自從無光之穹的試探過後，她就再也不能相信人族議會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勢力。

所以，柳姬或許不明白這些東西，也不會預防。

但是她不介意，做這個暴君。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智商上的不一致

“你是說，現在你和安凝是婚姻關系？”

當安凝到了客廳的時候，所聽到的，便是宙斯如此的詢問。輕緩而平和的聲音微微旋轉著一種貴族式的詠嘆調，卻並沒有那股盛氣淩人的高傲，風度完美而優雅。他微微側了一下臉，略顯金紅的夕陽光輝灑在他的面龐上，襯出一種顯得分外優雅而尊貴的魅力，他笑著，困惑的攤開手。“不過，和我說這個，又有什麽必要呢？”

“哦，我想柳姬大概是想要告訴你，和我定下合作關系，就等於擁有整個風暴之城的後盾——不用顧慮材料上的不足。”安凝笑著，聽出來一點兒不妥，也只能借著她沒有聽到前文的緣由，來轉移話題。“對了，宙斯，因為某些家夥老是把我當成突破點——說實話確實很不爽，而且我確實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個兔子都弄不死的弱女子，在某些時候真的覺得有那麽一點兒無奈啊——先來兩套防身裝備，簡單好上手的，怎麽樣？”

宙斯挑眉目光了然，隨即戲謔的微微笑了笑，點頭應了下來，算是不再糾結於和柳姬間小小的矛盾。況且這樣說不定，更加有效。“好，等一下我會將材料清單交給你。”

“嗯，我相信你的水平。”安凝笑吟吟的讚了一句，轉眼卻正撞見了柳姬略顯不爽的表情。心底暗嘆一聲，側過頭吩咐。“煙琳，讓他們做些點心送來。核桃雲片糕依然不要太甜，我要一份蓮子糕，給宙斯——宙斯，你喜歡什麽糕點？”

“客隨主便。”宙斯輕松的攤開手，微笑。“你知道，對於食物，我並不挑剔。”

“那就挑拿手的做上兩三樣一塊送上來，快一些。”安凝點點頭，把話說完。而原本柳姬聽到安凝點了自己比較喜歡的糕點，表情由陰轉晴，卻在安凝體貼的為宙斯考慮的時候又把臉色沈了下去，發出一聲冷哼，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柳安悅，別這麽幼稚好嗎！”安凝無奈，好氣又好笑的低聲嗔怪了一句，“擺臉色給誰看呢，別讓議會打宙斯的主意——他是我們這邊的人，小心被挖了墻角，後悔都來不及。”

“現在是誰挖誰的墻角？”柳姬對安凝生不起氣來，只能憤憤的低語著，看上去和一開始的強勢鬼畜差別遠的不行。但在這短短的一句無心的抱怨之後，柳姬卻是迅速意識到了什麽，神色顯得有些驚異的看著安凝。“你的意思是，自稱宙斯的這家夥，居然能夠讓人族議會都忍不住動手挖人？！他哪來的這麽高的價值，你知不知道議會的力量有多恐怖？”

“我不知道，但沒有人會放過像宙斯這樣的戰略性存在——看看當年天之戰歌為了拒絕議會的招攬自曝其短就知道了。身為一個至強者卻不得不將自己的弱點公之於天下……就為了不讓那些議員們起疑，避免他們非要她進入議會附屬勢力效力不可。最後落得個最不配當至強者的至強者的名義，就因為她的力量需要軍隊的配合才能發揮到極致。”安凝望向外面一抹湛藍的天空，眼神顯得很冷。“夢月落不是喜歡高調炫耀的人，你知道的，柳姬。”

“我沒發現他身上有靈力。”柳姬冷笑了一聲，“他哪來的勇氣和夢月落相比。”

宙斯神情分外無奈的看著兩個女人逐漸跑題的爭論，終於出聲打斷了她們兩個。“因為我並不是人類。”

“變異獸？！”柳姬險些炸毛跳起來。

“噗——”安凝忍不住笑場。“誰說這個世界除了人類就只有變異獸了？柳姬！你反應要不要這麽大……宙斯抱歉，前一段時間偽裝型變異獸鬧的，柳姬有點神經過敏——”安凝的話因為忍不住的笑意變得斷斷續續的，好懸沒笑出眼淚來。

“人工智能，我曾經是個AI，現在，是覺醒的矽基生命體。”宙斯縱容著安凝的笑場，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適可而止，看看柳姬正在瞪著她的眼神；然後從容的做出了自我介紹。“在我們矽基生命體的世界裏最先覺醒者，眾神之王，宙斯。”

“……哈？”柳姬表示完全有聽沒有懂。安凝繼續笑場，絲毫不給自家愛人面子。

“安凝，你真的不想換一個愛人嗎？我深刻的感覺到，你們兩個的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我確實不願用雲泥之別這個詞來確切形容你們間那天和地之間的不同。”宙斯沈默了一瞬，然後緩緩的吐出某些分外毒舌的言語。“但是，你不覺得交流不暢嗎？基於對方在很大程度上無法準確的理解你所想要表達的話語含義的情況下？”

“啊，但是我們之間的武力值差別也是雲泥之間呀哪~——”安凝毫不在意的攤攤手，“你看我們一個不怎麽擅長思考一個完全不擅長打架，剛剛好剛剛好。”

“互補的類型嗎？”宙斯的樣子似乎是在思考，還微微點了點頭。

唔，確實，在R-17的感染下成就的那些戰鬥力還不錯的東西，眼前的女人確實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潰掉。換做自己來保護安凝的話應該也不能做得更好了，畢竟自己在沒有主場優勢的情況下戰鬥力也只能說是一般罷了。雖然能夠和她進行很好的交流……當然，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女孩的思維速度說不定是少有的能夠略微跟上自己運算的人，和那種一兩句之後就再也不想要對話下去的無知蠢材完全不同——至於這種蠢材，喏、完美的例子、柳安悅。

“別想挑撥我們。”柳姬瞬間元氣全滿。

“……”宙斯一臉無言以對的表情，讓柳姬開始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她從什麽地方看出來自己在挑撥她們？宙斯深思著，不自覺的開啟了運算回路。不應該呀，以她的智商不該能夠看出來才對。還是自己低估了人類的直覺？可是直覺這種東西不也是建立在人類的大腦對於周遭事物在潛意識層次的的分析上面嗎……以她表現出來的智力水平，即使是把這歸功於直覺，但除了對於惡意與危險的預警之外，也不應該能達到這種程度呀……

宙斯陷入一個難以跳出的死循環……

作者有話要說：

☆、夜色雪景

“易琪苓。”

“回來的很快啊，白夜。有什麽事情嗎？”易琪苓擡起頭看著白夜，似乎篤定了她有什麽事情找自己，卻還有餘暇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總往一個地方跑可不是你的風格。這幾百年你可從來沒有來過我這，倒是今年準備一次住個夠不成？”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易琪苓也在和人開玩笑，就不一定是怎麽樣一種表情了。不過，現在只有白夜和易琪苓一起憑欄遠望。畢竟在深夜出來賞雪景的人並不多，跑到已經冰封的景觀湖邊的就更絕無僅有了。

白夜側過臉，看著易琪苓像是很喜歡雪景的樣子專註的遠望著，並沒有轉過頭看自己。

“嘛。你知道宙斯的。”

“他說了什麽，難不成還能讓你困擾？”易琪苓表情很平和，望著樹枝上那被漸漸開春的溫暖半融了的雪因為夜間的溫度形成冰掛，琉璃般的晶瑩剔透。

“R-17是外來病毒。”白夜仰起臉，似乎是在回憶什麽。“是隨著一塊隕石降落下來的外來病毒，他們在隕石內層裏發現了微生物，提取出來的東西，就是R-17。那並不是那個微生物本身，而只是一種寄生性質的病毒。你記不記得像是生化危機裏的T病毒一樣的，現實中的僵屍螞蟻病毒？R-17就類似於那種東西，它原本是一種只能寄生在極為簡單細小的微生物身上的病毒，卻被那些科學家……”白夜異常的有些語無倫次，然後說著說著似乎就難以繼續，伸出手想要比劃什麽，卻又放棄了，像是普通人在面對什麽難以解釋的問題之時的表現。

但這對於她而言，可以說是最大的反常。

易琪苓聽著她的話語，沒有什麽表現，看上去似乎極為正常。但，動蕩的靈力已經讓她失控的捏壞了手下光滑的漢白玉欄桿。

“一種天外病毒，他們竟敢擅自進行人體試驗——”易琪苓微微皺著眉，然後松開了手，微微變形的欄桿並不能證明什麽，如果你不知道易琪苓平時對於靈力與身體的控制有多麽精準。

“的確是他們的風格啊。”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易琪苓這麽似笑非笑的感嘆了一句。

“夏霖說我不是人類還真沒說錯。”白夜看著易琪苓，然後把眼神移開，神色淡漠虛無。“宙斯說在那一次的試驗裏雖然你是最完美的成功者，卻也只是以人類之軀統治了R-17，限制了它絕大部分的強大力量。雖然白夜是最強大而不可覆制的最終兵器，卻也是由R-17提供作為人類的身體一切所需的失敗體。甚至可以說完全解放束縛的純白之魘，是病毒的集合體。他們想要的是完美體與最終兵器的結合，是以人類之身控制病毒，然而那是只可能存在於理論的完美奇跡——這是宙斯的原話。”

“真是不可思議。”良久，易琪苓只能這麽淡淡的說出一句話。真相實在是太過殘酷，殘酷到她寧願永遠不知道R-17的來源，只把它當做那些瘋狂的科學家一點點費盡心血研制出來卻並沒有完善的基因進化科技。寧願相信那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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